【藏于深蓁】《随涯》（一）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庄子．养生主》

随涯（一）

晴空万里，嫩绿的初生青草舖满了整个小小的山坡，在舖上红砖的小斜坡道

上的尽头处，有一棵屹立的大树。

在大树繁盛的绿叶下的树干很大，大得即使三个人围成一圈﹑伸长了双手都

不足以环绕。树干长到大约三米高左右的地方，突然地分开成两个树丫。一边较

粗壮的被称为雄树，另一边较幼小的被称为雌树。而整棵树的本身，不知道从何

时开始，就被学生一代传一代地称为「传说之树」。

据说，在传说之树下表白而获得对方接纳的男女，就会得到一辈子的幸福。

亦有传说，在树下得到好友衷心祝福的人，会得到幸福。

当然，传说……就只是传说而已。我早就了解，幸福是不会白白从天而降。

但是，如此普普通通的我，竟然会被心仪的女孩子主动约会到「传说之树」

下见面。

我…实在高兴得手舞足蹈啊～

三步併成两步走，恨不得背上立即长出一双羽翼，马上飞到斜坡之上。但…

不能表现得太心急，一个男人喘着气﹑汗流浃背的样子，怎麽可能会讨好呢？

忐忑不安。

虽然已经是认识了好一段日子的对象。但到了这一天……终于到了这一天！

长长的纯黑色直髮随风漂扬，在我心目中的画面背景，就像自自然然地四散

着粉红色的樱花一样。清纯可爱的圆脸孔，伴随着甜美的微笑时，脸颊会显现两

个扣人心弦的小酒窝，白皙的脸颊上经常泛着自然的桃红，再配以樱色的薄薄小

嘴唇，恰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黑白分明的清晰眼眸，凝视时像对人细诉出无尽的说话。就算只是被眼神﹑

视线轻轻扫过，也会使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时钟也像会停止计时一样。

因为脸蛋圆圆的，所以有点圆润的感觉，但实际不算肥胖，只是有点婴孩般

的圆润感觉而已。个子不高，却也不是令人担忧的矮小，以她的高度而言，如果

与我面对面站着，就刚好可以把脸蛋埋在我的胸膛上。

不能算是美若天仙的女孩，在班裡也不算是样貌出众。却是拥有令我打从看

到第一眼，就已经被深深吸引着的魅力。如果这叫做命中注定的一见锺情，那麽，

我和她的上一世，应该是夫妻……或者最少也应该是一对恋人吧？

「抱歉，等好久了吗？」我说。

「唔唔～我也是刚刚到。」有如小金铃般悦耳清脆的美好声音。

「找我…有事？」我不自觉地伸一伸舌头。

我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我这样说会惹她讨厌吗？

「嗯，有件事想告诉你……一定要第一个告诉你。」清脆悦耳的声音，像透

澈我的心灵般穿透我的身体。下定决心的样子很美，柔软的小手指合紧成拳头，

确切地反映着她的紧张心理。我的脚下有点漂浮的感觉……妈，好像快要飞起来

了。

「啊﹑啊嗯……」我腼腼腆腆地点头。

「　　　　　　！」清脆如铃的声音说。

＊＊＊　　　　＊＊＊　　　　＊＊＊　　　　＊＊＊

晨光透进了我的房间，同时穿透了窗帘和眼帘，使我不得不清醒过来。没有

鸟呜﹑没有犬吠，沉静得反而使耳朵会生起好像蚊子飞过时所产生的刺耳声音。

在乡下爷爷说过，每天一睁开双眼，就又赚了一天。亦有人曾经对我说过，

当人打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开始了死亡的倒数。

生生死死这一种古怪的哲学概念，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睡醒了之后，就要

换上校服，然后走过那一条长长的林荫街道，前往学校上课。

天池公寓。这座三层式的旧式公寓，是一梯两伙的设计。设备有点残旧，牆

身也有很多由年年月月所留下的痕迹。牆身很薄，薄得连看电视，也好像会骚扰

邻居似的……幸好，我和隔壁的邻人都没有看电视的嗜好……那傢伙，最多是晚

上会带着耳机看Ａ片而已。

我打开了学生手册，在家长签署的栏位用英文正阶写下了母亲的名字。

对于我这一种从远方一个人独自前来读书的学生来说，获得「家长签名」这

一件事，实在是太过于奢侈了。

回想一年前的种种，到底是甚麽牵引我离开喧闹的都市，而使我来到这一个

小镇上独自居住﹑独个生活的呢？

吵架？我不懂。犯法？我不会。

一个从小就一板一眼处事的我，人生第一件自己决定的事，竟然是离开父母

的护荫，独自前往这一个小镇裡，上这一种比城市学校低水准何止百倍的小镇学

校，上一些像是低了几个年龄层的课程。

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向来威严的父亲竟然没有阻挠，甚至向我提供在这

裡生活所必须的最低限度支援。既然父亲允许，母亲就算再不捨，也不能再说些

甚麽了。

从都市来到小镇，最不习惯的，肯定是双腿。

蜘蛛网般的铁路太方便，使地点与地点之间变得相当接近。但在这个小镇裡，

只要搭上电车，下一个站就已经是邻镇了。

住的地方没有天池公寓前站，学校附近当然也不会出现学校站，所谓的市内，

与住宅区的距离，所依靠的就只有１１号巴士。这小镇裡有巴士吗？有，当然有！

所谓的１１号巴士，就是你的一双腿啊！

我一边想着这一些杂乱无章的思考的同时，就已经换好了校服，离开家门。

要小心关门时不能太用力，否则天花板上就要开始降下白白的霜雪了………

走到公寓的下面，就是一条笔直的沥青大道，只有来回两线的大道，两旁都

是像天池公寓般的建筑结构。同样格式和规模的固态建筑物像是要告诉这裡的人，

这一区都曾经有过一段繁华的辉煌历史似的存在。不过，应该有四﹑五十年前吧？

从大道一直向前走﹑向前走﹑向前走……就会看到位于山丘小斜坡上的学校。

不过在这次前，会经过一个令人在意的地方。一间有趣，但又不算特别起眼

的独立屋。

墨绿色的三角屋顶，主楼层两层式的设计，白色的外牆上开着像眼睛般的小

小圆窗，红色的门口开在眼睛中间的正下方，形成了像是嘴巴一样的感觉。是设

计师的故意？还是只是煳涂工匠的无心插柳？

「早晨，孟仔。」清脆如铃的声音对我说。

站在这一间独立屋前面小花园裡的少女，以泛着酒窝的迷人甜笑等待着我。

「早晨，小蓁。」我以爽朗的声音附以微笑的回应。

少女向我小跑了过来，包裹在水手校服裙裡那抱有份量的胸脯，随着步姿而

左右上下摇晃，裙摆随风漂荡而露出了稍高于膝盖上的大腿位置，大腿与小腿比

较起来显得有点粗，但与她偏向婴儿圆润的身型来说算是相当配合。

少女跑到了我的身旁，再次向我展示脸上的酒窝和微笑。她不算高，如果她

与我面对面拥抱的话，脸蛋就刚好可以埋在我的胸膛之上。

少女伸出了手，挽住我的手臂。手臂与手臂之间毫无阻隔地直接交缠在一起，

清爽的少女皮肤质感上带点黏着的感觉，暖暖的体温，反映这是确确切切的现实，

而不是梦中的－少女的肉体。

小蓁…本名是蓁娜。但她的每一个朋友都叫她小蓁，而我荣幸地也成为了她

的朋友，享有称呼她小蓁的资格。

回想一年前，刚来到这一个小镇﹑进入学校成为插班生。步入陌生的课室的

第一眼，我就已经被她深深吸引着。

淡淡的微微笑容上，显露着两个小小的酒窝。

黑白分明的清晰眼眸，凝视时像对人细诉出无尽的说话。

她不算特别漂亮，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一见锺情。

我喜欢妳………

那时候的我，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想立即上前向她表白。

当然，那时候我没有那样做。否则，被人误以为是色迷迷的小色狼就不好了。

再说，还没有认识就表白，也太过二次元了吧？

最少，也该确认一下她有没有男朋友吧？对不对？

我打算再多了解一下她再说。

谁知道……这竟然一直拖拖拉拉了半年多。

直到了上年的秋季，透过班裡的调位，神明终于忌到了我的呼唤，把我安排

了坐在小蓁的隔邻！天啊！神啊！佛啊！我赞美祢！

攀谈﹑对话……由最初只是流于表面的招呼，变成了学业上的交流。由于我

在城市裡学到的知识比这裡的要複杂和领先得多，所以在这裡的我，根本不需要

花费任何努力，就已经成为了班裡的「高材生」。

随着日子过去，我和小蓁慢慢从单纯的学业上的交流，渐渐变成了无所不谈

的友情关係。

我依然喜欢她，很想她成为我的女朋友。但随着我们之间的关係变得更为熟

络，要开口向她表白，反而越变得感觉困难和奇怪。

而小蓁像这一种随意地挽起我的手臂，或是我惹她时，挤我脸颊的这一些小

动作。她的表现都好像是亲密好友般的自然，我在她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到显露

出男女有别的尴尬……

她只当我是好朋友……甚至乎根本没有把我当成男人看待。

还是说，她早就已经把我当成男朋友了？

「嗯呼呼～在想甚麽呢？」小蓁展露像是她的招牌般的笑语。

「唔唔…没有甚麽啊。」我回应。

十字路口。这个小镇裡唯一的十字路口。如果以这一个十字路口作为这一个

小镇的中心点，那麽从我们刚才过来的就是住宅区，一直往前走就是政府或是公

用事业机构的建筑物，穿过了那一些政府建筑物之后就是上山的路，山上面就是

学校建筑群。

十字路口的另一面是以铁路站为中间点﹑较为繁华的市内区域。而通往铁路

站的路的反方向，是一条短短的路，路上建立了一个鸟居，而通过鸟居之后步行

大约五分钟的一段人工开闢的沙石路，就会进入了建于森林以内的一间神社。

神社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但大都与祂所守护的森林有关。而其中确实有历

史记载的，是据说在百年前的战时，有逃避战争的近百名平民进入了森林之后，

就此在世界上消失。

森林的大多数传说都是因此事件而起。小则说森林裡住着甚麽勐兽﹑鬼魂。

重则说之前逃进森林裡的人其实没有死，反而组建了另一个村落，只是裡面的人

对外界依然害怕，所以会杀害一切入侵者云云。又甚至如果小镇裡发生有人失踪

的案件，大家的第一个想法自然就是「不会是进了森林吧？」

可想而知，这一些传说，对小镇内的人影响力有多巨大。

不过，对于我这一个都市人来说，这些传说根本就全部都是废话啦～

在只要使用手机，透过大气电波都已经可以上网﹑发电邮﹑浏览网页的年代，

还相信森林裡面能够隐藏一些甚麽神秘部落的传说，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了吧？

不过我要抱怨的，是在这一个小镇裡，很多地方都是处于网络圈外的状态……

「哎，你有试过吗？新开的那一间麵包店。」小蓁说。

「在哪裡？」我回应。

「原本那一间天天麵店的位置啊！」小蓁说。

「咦？倒闭了吗？」我讶异着。那一间麵店还挺好吃的。

「嗯呼呼～你还是这麽粗心大意啊？人家店舖都关门一个月多了呢～」

「有这样的事吗？」我反问。

「有啊，非常的粗心大意，非常的不懂从一言一行上看出别人的心意。」

「我问的不是前半句，而是后半句啦！」

「后半句是甚麽？我倒忘记了。嗯呼呼～」小蓁微笑着说。

我们并肩着走，笔直的平坦大路在路人不知不觉间渐渐变成了上斜的路。

整个小镇的学校都是在建于那一个小小的山坡之上，所以在同一个上下课的

时间，这一条大路上都随处可以看到学生。不过，这个小镇的人口也不算多，即

使是走在狭窄的路上，学生的密度也不会出现都市裡的那一种沙丁鱼罐头般的画

面。

连突然走近女生都会显得不自然的情况下，更惶论出现痴汉甚麽的奇怪事情

了。

这是一个缺乏想像空间的小镇。但相比都市裡的一切都是机械式般的应对，

我喜欢这裡的人情味。

就以买麵包这样简单的事情为例吧？在都市裡，我们拿起了预先已经包封好

的麵包，然后在柜台抛下了足够的辅币后，转身就走。但在这个小镇裡，当你走

进麵包店，老闆娘已经亲切地叫出你的名字。选好了麵包之后，老闆娘才亲手为

你包装在精美的纸袋裡，然后再套上一个胶袋包好。麵包店收取的只是微不足道

的几个辅币，但是老闆娘却总是要亲身恭送人客到店外为止。

这一种就是事事讲求效率与效能的都市裡，所看不到的人情味。

开始步上山坡的路上，春天的感觉特别明显，到处看到的都是嫩绿色的一片。

尤其是山上面的一棵大树，枝头上都换上了一片新绿。看着都好像感觉到清新的

感觉，心裡的鬱闷都好像会自然地消解了一点。

不擅长运动的小蓁挽着我的手臀开始冒汗，为我的手臂带来了有点黏暖的触

感。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说。

「唔唔，不用啊。」小蓁说。

不过，我还是稍稍放慢了步伐。其实以我们长期居于都市的人来说，如果走

在商业区的繁忙时间裡，以我刚才的步调行走，就肯定要被人怨恨了吧？但在这

一个小镇裡，我则是经常被同学们要求放慢一点脚步……

是我太赶忙了？还是大家都太悠閒了？

我没有办法适应这一种步伐。但只是步伐而已，就当一个异类也没有问题吧？

登上了小山坡后，就是几所学校所组成的建筑群。从幼园到小学﹑中学，都

是建筑在这一个小山坡之上。

「小蓁～早啊。」在进入校门前，一个女生叫住了我和小蓁。

「早晨啊，小雅。」小蓁微笑着回应了女生的话。

小雅，是她的原名。是比小蓁年长一岁的表姊兼好朋友，住在小蓁家的附近，

唸同一所学校，但比我们年长一届。学业成绩是中规中距…以下，明明就有努力

过的样子，但总是学不来，尤其数学等理科项目，成绩最差。

小雅的个子很高，偏瘦，脸型也长得长长的。脸蛋不算令人惊艳的漂亮，算

是中规中矩以上吧？胸脯虽然比小蓁小，却不能说是平板一块，该有的还是有的。

佻高的身型显得手脚都特别长，手臂上也没有甚麽多馀的肉，看起来几乎是笔直

的。如果与她面对面拥抱，我的头顶也最多只能贴到她的下巴附近。老实说，小

雅和小蓁的长相﹑身高﹑身型都相差甚远，真的难以相信她们是来自同一个母系

家庭的表姊妹关係。

「孟仔，你还是老样子啊？」

「才放了两天週末假期而已，会变成甚麽样子啊？」

「变得更像李安纳度一点？还是变老公公了一点之类的？」

「才不会有那一种变化啦！」

「说得也是，以孟仔来说，变成李安纳度是不太可能的，能够变得更像尚连

奴一点也算不错了。」

「就说了不可能啦！」

「嗯呼呼～虽然我不知道小雅妳说的是谁，但孟仔就是孟仔啊～」

小雅也曾经与父母在都市裡生活过一段日子，搬回来小镇也只不过两三年，

所以看电影的兴趣，是从都市裡带回来的。但遗憾地，这小镇裡连一间像样的电

影院都没有，不过租借电影碟的地方也总算有的，不至于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嘻～他这个笨笨的样子啊？最多就只能是《阿甘正传》时的汤汉斯了。」

「我的样子才不笨啊！」

「嗯呼呼～意义不明啊～你们是要刻意冷落我吗？」

三个人说着说着，已经到了我们课室所属的楼层，我和小蓁向小雅挥手道别，

然后一起前去课室。

＊＊＊　　　　＊＊＊　　　　＊＊＊　　　　＊＊＊

下课的钟声，总是让人期待，但期待……好像还没有到来。

课堂上的内容，与我已认知的程度实在相差太远，我无法专心地听取如此显

浅简单的课堂内容，只好托着头﹑侧着脸凝视着坐在我身旁的小蓁。

小蓁凝视着黑板和老师﹑一脸专心聆听的样子。遇到听不懂的题目时，会不

自觉地咬一下下唇。偶尔会伸手拨弄一下髮前的流海，也会偶尔将笔杆顶端放在

门牙上轻咬……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都实在太可爱了。

沉稳的呼吸，使包裹在白色的水手服校裙裡的胸脯有规律地伸展和收缩。薄

薄的布质下透露出纯白色的小背心的肩带，还有半幅包裹胸脯侧面的弧形剪裁。

衣领上的开口处隐隐透出少女的乳香……虽然香气的来源应该只是我单纯的幻想

而已，不过小蓁的身上真的有一股特别的香气，到底是洗髮精？还是由身体肌肤

上自然的发出？我实在不能分辨。

小蓁的侧脸好美，小小的鼻子﹑嘴唇，和微弯的下巴，构成了一幅小弯月般

的画面，而且专注于课堂的样子，也增加了冷酷的妩媚感。与正面看起来那带点

圆润的清纯和可爱，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同一张脸上，竟然有着两种风情相违

的两种味道，女孩子的身体，也实在太神奇了！

而小蓁专注起来的时候，即使有一隻色狼似的我，紧盯着她的身体上下打量，

也完全无所知觉。这样有点笨笨的小蓁，也实在是太惹人疼爱和怜惜了。

其实在这一种纯朴的小镇裡，这一种呆呆的感觉，做事认真得一板一眼的感

觉，才是所谓的共识吧？反倒是我这一个都市人，感觉自己总是在计算﹑总是在

佔别人便宜的，才算是异类吧？

在都市裡一直被亲戚和朋友称为「一板一眼」的我，来到这一个小镇裡，才

真正了解到底甚麽才是「一板一眼」。

即使被佔便宜﹑即使被我如何无理要求，能够做得到的，镇上的人都带着微

笑去做。这样的经验发生过几次之后，我都不好意思再去讨别人的便宜了。

铃铃铃铃－－－－－－

下课的钟声终于都响起了。

「哎？我脸上有些甚麽吗？」小蓁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她自己的脸上轻拨着。

「没有啊…」我马上别开了视线。

「嗯呼呼～你该不会是迷上了我吧？」

「笨蛋。」

「嗯呼呼～」小蓁一边说，一边用她的手臀勾住了我的手臂。

「怎﹑怎麽啊？」

「嗯？孟仔有事要忙？我们不是一起回去吗？」

「啊…是啊…已经放学了呢……」

「嗯呼呼～孟仔真是太粗心大意。」

「对了，今天好像出版了？」

「甚麽出版了？」

「福音战士的漫画。」

「嗯呼呼～这种事情，我怎麽会知道啊？」

「上次不是借妳看了吗？妳还说不错的。」

「是看过啊，但我怎麽知道它会甚麽时候出版了？」

「呃……」对啊，在这个小镇裡，就连互联网也不算是家家户户都拥有的普

及科技啊。

「我们去书店看一看吧？」我说。

「嗯，好啊。」小蓁微笑着的回应我。

我们在校门前刚好遇到小雅，小蓁跟她说我们要去书店，她就要跟过来了，

说要找一套改篇电影的原版小说。

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可以独佔小蓁。但如果是小雅，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小雅既是小蓁的表姊兼好朋友，唸同一所学校，而且两人住得也近。我实在想不

到任何藉口可以使她不跟着我们过来，而事实上，由我鼓起勇气向小蓁攀谈而与

她成为了朋友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把小雅介绍给我认识了。虽然没有刻意约定，

但一直以来都是三人一起行动，不论是去书店﹑还是尝试甚麽新餐厅或是新菜单，

自自然然地，我们三人就是走在一起。

抱怨归抱怨，一个人来到这一个陌生的小镇，能够多结交一个朋友，也总是

好的。又更何况，小雅还是小蓁的表姊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