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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与子-【2024年7月更新】

2024-07-11 来源:

母与子-【2024年7月更新】

1972年5月7日 江南某小镇的一座破旧的小木屋中,随着“哇——”的一声哭叫,一个新的生命在这里诞生了。

当时身怀六甲的陈兰由于丈夫的背叛和虐待,在尝尽耻辱,万般无奈之下离了婚。男的和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远走他乡,留下了孤独、凄苦的她和未出生的孩子。

为了忘记曾经留下的伤痛,她便在离婚后不久搬进了这座原本村里用来堆放杂物的小木屋。

由于这小木屋中的主人早出晚归,一切好似沙漠般的寂静。

这天,随着孩子的出世,便打破了往日的宁静。也显得特别的热闹。

左邻右舍都帮着忙里忙外,陈兰躺在床上一个劲地向她们道谢。因为是她嫁到这里唯一一次得到别人给予的温暖。

“呦,陈兰,你看这孩子多像你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将来一定有出息。”邻居们称赞道。

陈兰听了安慰的话语,望着刚出生的儿子,忆起自己在婚姻中遭遇到的不幸和挫折,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禁潸然泪下。

望着陈兰哭得泪人似的,邻居们也流下了同情的泪。并劝道:“你现在该为这个孩子的诞生而感到自豪,往后你不再寂寞了,别哭了……”

“没有,我是高兴,没事的。时候不早了,谢谢你们为我忙碌了一天,你们回去吧!”陈兰说道。

“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不要想的太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想开点,把所有不快乐统统忘掉。明天我们再来看你。远亲不如近邻,需要什么你就吱一声——”

陈兰目送邻居们离去后,小木屋又恢复了昔日的沈寂。惟有婴儿时不时的哭啼声给小木屋增添了些许热闹。望着儿子,她笑了……

当一个孩子哌哌落地的时候,在他今后成长的路上是否理解母亲的衷肠,带给母亲的是欢笑、喜悦还是悲伤——

岁月如梭。在陈兰悉心照料下,儿子越长越可爱。她想,这或许是老天赐给她的生命支柱。想着想着,她又沈浸在幸福地笑容中陶醉着。

陈兰给儿子取了一个名字叫若尘。是希望他不要和自己一样像人世间的尘土,随风漂泊,居无定所。长大后有所出息。

每个人沈浸在幸福中时,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随着岁月的流逝,小若尘渐渐长大,懂事了。也该到了上学的时候了。

一天,陈兰把儿子叫到面前:“儿子啊,你现在已经八岁了,该读书了。等过几天开学了,妈妈就送你去学校。你一定要记住,好好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可不要令妈失望。”说着说着,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地爬上了眼眶。

小若尘天真的望着母亲,一边替她拭去泪水一边说:“妈妈,我一定好好念书,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一周后,新学年已经开始。小若尘背上母亲给他新买来的书包带着童年的梦想走进了学堂。

若尘上学了,原本家庭经济拮据的陈兰感到负担一天天加重。平常的收入已经无法维持家庭的正常开销。

陈兰心想,为了儿子能够更好的完成学业,将来能有所成就,纵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无怨无憾。

为了增添收入,陈兰便在当地的小学校门口的马路边摆起了烤烧饼的摊子。她日复一日,早出晚归,总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属于她的归宿。

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毫无所谓。儿子才是她的惟一,她的希望。自己辛苦一点算不了什么。

母子相依为命。为母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儿子身上,立誓要他健康成长。然而,他是否理解母亲的衷肠呢

随着若尘的长大,一切都开始了戏剧性的变化。或许所有的不幸都是冥冥中早已主宰。

一天下午,若尘放学回家和往常一样,跨进家门便喊“妈妈,我回来了。”

“好儿子,快洗手吃晚饭。妈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菜。”陈兰高兴地说道。

“妈妈,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老师要求父母都得去。”若尘在厨房里边洗手边大声地说道。

“哦,妈知道了。快出来吃饭,妈给你饭盛好了。”

“嗯,好嘞。”不一会,他从厨房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妈妈,我都这么大了,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爸呀他在哪儿,怎么都不回家看我们呀”端起饭碗还没吃,他便带着疑惑地问道。

儿子无意中触到了她不曾愈合的伤疤。使她再度忆起了不幸的婚姻给自己造成无法挽回的残局。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怠尽,泪水夺眶而出。并严厉地说道:“儿子,你听着,以后不许提起这件事。你没有爸爸,你没有出生时他就死了,死了,知道吗你给我记住,永远记住。”

若尘见母亲暴跳如雷以及伤痛的样子,也就不敢追问了。饭后他乖乖地收拾了碗筷,独自做起了作业。当作业做完回到房间时,发现母亲正在一旁暗自流泪。

“妈妈,您别哭了。把眼泪擦掉吧,我以后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伤心了。一定会听妈妈的话,做妈妈的好孩子。别哭了,妈妈……”若尘拿了块毛巾递到她手中说道。

“儿子乖,妈不哭了。你明天还要读书,早点去睡吧。家长会妈妈去参加。”

“嗯,知道了,妈妈。你也累了一天了,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

“妈妈,晚安!”

“晚安,宝贝!”她在儿子的脸上深深地亲了一口。

自若尘出生的那天起,陈兰一直小心地呵护着自己的独苗,好象一不小心就会如候鸟般飞走似的。

陈兰在儿子八岁的那年,为了使他早日养成独立的习惯,便让儿子一个人睡在一个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用几块旧木板和塑料膜隔成的。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三番五次地去儿子的房间,看看是否盖好了被子。她知道儿子有踢被的习惯,担心被子没盖好会着凉。夏天便要为他驱赶蚊子,让他能睡上安稳觉。尽她一个母亲所能做的一切。

陈兰为儿子所付出的心血邻居们都很清楚。因为她背负着很大的压力,承受着丈夫无情背叛的打击。如今,还要含辛茹苦的抚养儿子。这一切对她来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更不是一般女人所能做到的。在村庄里人人都跨她是个好母亲。特别是隔壁的王大娘总是逢人就说:“唉,我家隔壁的陈兰真是命苦啊,那个该杀的男人害得她多苦啊,现在既当爹有当娘。刚嫁来时,多漂亮的一个女人呐,现在累得人比黄花瘦,憔悴的让人看了心疼啊!”

如果说同情可以改变一切,那么邻居们对陈兰的同情足够可以使她不再遭受任何不幸。然而,事与愿违,不幸的命运终究如戏般演绎着。

第二天早晨,若尘和往常一样吃了母亲为自己准备好的早点,去上学了。临走时还不忘提醒母亲一句“妈妈,你别忘了上午九点的家长会呐!”

“呵呵,瞧你这孩子,当妈妈是老太婆,年纪大耳朵不方便是不是啊放心吧,妈妈忘不了。”她逗笑着说道。

“呵呵,妈妈,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喔!”

“快去吧,别贫嘴了。不然早自习要迟到了。”

“嗯,妈,那我走了!”

“去吧。儿子,路上小心车子,要靠右边走喔!”

“知道了。妈妈再见!”

送走了儿子,她匆匆地整理完家务,拉上烤烧饼的小板车又出现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卖烧饼是她支撑这个家和抚养儿子唯一的经济来源。

她之所以选择这块对她而言的风水宝地,是因为这里有学校,生意比较好。另外,自己的儿子就在这里念书,可以顺便照看他。

此时的若尘已经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在他读书的五年中,无论刮风下雨,天寒地冻还是雪花纷飞的日子,陈兰总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任劳任怨地劳碌着。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母亲的骄傲。

上午九点。随着一阵急促的铃声,五年级的学生家长都有序地进入了教室。陈兰听到铃声也在慌忙中脱下围裙,搓了搓粘在手上的面粉,还顾不上洗就小跑似的来到了儿子就读的班级参加家长会议。

自她跨进课堂的那刻起,所有的学生把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转向这个大家再熟悉不过的烤烧饼的阿姨。而此时的她同样察觉到这些孩子好奇而异样的眼神。在稍有的紧张之后,还是径直走到后排找了一个靠墙边的位置坐下,听起班主任老师在家长会上发表的讲话。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结束了。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对于陈兰而言感到是那样地漫长。因为那些孩子的家长都是成双成对的。惟独自己扮演了双重身份的角色。

陈兰此时深深地意识到一个完整的家对孩子的重要性。全是那个负心薄心男人造的孽,使自己有了如此尴尬的场面,她出自内心的恨他。

屋漏遭逢连夜雨。不幸的命运又开始行成一种作弄这个原本就破碎的家庭的危机。

家长会结束。她因为要收拾摊子赶回家做中饭,就先走了。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做好饭等孩子回家。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却仍然不见儿子的身影。

她很着急也很纳闷。平时都是准时回家的,今天都12点了怎么还不回家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行,我得去找找。”她对自己说道。

陈兰刚要出门,看见儿子噘着嘴,低着头一脸不悦的回来了。

他过去放学回来跨进门就会喊一声“妈妈,我回来了。”可今天不但没有喊一声妈妈,且一言不发。这对陈兰无非又是一种无形的打击。

“儿子,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与同学吵架了快告诉妈妈。你看你到现在才回来,知道妈妈有多替你担心吗”陈兰对儿子的行为有些不满。

若尘冷冷地回应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现在只想你告诉我,同学们都有爸爸的关心、疼爱。为什么我没有甚至一眼都没见过。你说他死了,可他坟墓在哪里呀我知道你在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找爸爸……”

儿子的哭诉使她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痛。陈兰很木然,很失望。她相信此时儿子所说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但更不愿意任何人提起使她一度伤心欲绝的往事,揭她的伤疤。可事实哪怕再残忍也终得去面对。

此时,陈兰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继续掩饰下去,更不可能永远将他埋葬。想得到的,偏偏得不到。不想有的却全都有。

她不愿意也不忍心看到儿子伤心的样子,也不愿意让也来承受这份痛楚,将生活中的压力带给幼稚而无辜的他,使他纯洁的心灵蒙上阴影。她,竭力地克制住被儿子激发的冲动和愤怒的情绪。

权衡再三,陈兰将儿子拉倒身边,抚摸着他的头,注视良久后终于将自己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于他……

“儿子,你已经12岁了,读五年级的人了。可以说是个长大并懂得事理的人了。有件事情瞒了你12年。当初瞒着你,是希望你在没有任何压力的环境下健康成长。既然你今天问了,或许是该到告诉你的时候了。”

望着儿子,望着小木屋中的一切,陈兰渐渐沈入了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

“十五年前,因为形势原因,你父亲和大多数穷人一样是个挑山工,也就是做苦力的。当时你外公的房子恰好是在路边,而那条路是通向你父亲那个乡村的唯一通道,也是必经之路。他们每次路过你外公家门口时总要停下来歇歇脚,要口茶喝。他也不例外。

那时他看去很憨厚老实,也很肯干。每次休息时,总要帮外婆干点杂活。久而久之我与他有了好感。随着时光的流逝,一晃又度过了三年。我和他的感情也得到了升温。

一次,一个陌生人来到了外公家。自称是你爸爸委托他来做媒提亲的。一提到亲事,外公外婆坚决反对。理由很简单,男方太穷。也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外县,深怕到时受欺负。并且郑重的申明叫媒人转告你父亲死了那条心。后来,媒人受你父亲的委托又多次提亲,但都被拒绝甚至还遭到两老人的辱骂。

……

那时我嫁给他是看他实在,当然也包括对他的同情。当我告诉你外公外婆决定嫁给他时,二老对我所作的决定感到痛心疾首,甚至动手打了我。包括你大姨、二姨也持反对态度。并严厉地说,如果为了他而走出陈家的门就永远不要回头。

如果子女不孝道是亲人和社会难以包容的。而任性的我依然坚持自己所决定的立场,不顾左邻右舍的流言蜚语远嫁于他。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由于我的不孝,给你的外公外婆的身心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原本身体不好的二老在我嫁给你父亲那年的冬天先后去逝。

曾经,我原本以为二老在时间的催化下会有所改变或接受。到那时再去尽我做女儿应尽的责任,弥补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可世事难以预料,二老的身体像秋后的落叶,走的那样仓促。我的良心为此受到了强烈的震慑,也长时间处于自责和内疚中。除此之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为了一份爱,为了你父亲,我背负着沈重的心灵十字架。我别无选择,我只有面对残酷的现实。

嫁给你父亲第二年的暮春就怀上了你。那时我暂时的淡忘了留在内心深处的伤痛,原本低落的情绪也稍有好转。或许你即将出世可以让我做一个真正的贤妻良母的感受吧。

其实,在我嫁给他之后,他也开始慢慢地在变。变得让我感到好陌生,好困惑。我害怕那样的感觉。我已经尝试到失去亲人的滋味,我不想他从我身边越走越远。所以我不但没有因为他对我的冷淡和变化而责怪他,反而尽一切可能地去包容他。

妈妈怀上你以后,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经常夜不归宿,甚至发展到无论黑夜白昼都很难见到他。

一个男人夜不归宿肯定外面有女人。很快谣言四起,说他与邻村的一个寡妇早就勾搭在一起。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宁愿相信那只是谣言。一天下午,我去后山的菜园地里拔大蒜苗,发现一男一女正一丝不挂地在做那苟合之事。很快我就明白那个搂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曾经对我许下山盟海誓的他。

我是软弱的。为了不想让他无地自容,只能躲在一棵橘子树后面偷偷地在哭泣。多希望那只是一个错误的幻觉或者说是一场永远不再发生的的噩梦。

在他们结束那龌龊的事准备离去时,发现了我。开始一愣,但理智还是被那女人的柔情、娇嗲而冲淡。没有理会我的存在,只顾和她离去。

我的心在流血,我恨不得杀了那对狗男女,以此宣泄内心的愤怒。

当晚,他在那个女人家喝了酒,吃过晚饭,带着几分醉意回家,我便冷静地克制自己对他已经超出低线的容忍问道:‘你整天不回家,夜不归宿。你到底在忙什么为何家中总是看不见你的影子我还是不是你的妻子你还要不要在个家’

他对我发现他的秘密似乎有着强烈的不满。凶狠的像一头狼似的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高兴回来就回来,不高兴回来就不回来,你管的着吗你父母不是瞧不起我吗如果你看不惯,你可以走啊,你可以回到他们身边,回到你自己该去的地方……’

为了改变他,挽回曾经的真爱,我对他说:‘我们的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你就要做父亲了。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别这样好吗为了孩子回来吧!’

谁知他是那样地无情,像疯子一般地怒吼着说,孩子可以不要,叫我以后不要干涉、过问他的一切,并且扬言要和我离婚。

为此,我与他发生了结婚以来第一次争吵。因为我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委屈和痛恨。而他竟然借着几分醉意打伤了我。当时怕伤到肚子里的你,我哭喊着向他哀求道:‘别再打了,求……求求你……别再打了……’可他根本听不进去,拳头依然像雨点般落在我身上,直到惊动了邻居。在旁人一片责备声和阻拦下,他才悻悻地走出家门,不知羞耻的又到那个寡妇家中去了。

当他走后,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能够挽回这个有着危机的家,我宁愿忍受一切,宁愿将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埋葬,原谅他。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回心转意。相反,把我对他的原谅当作是懦弱,变本加利的折磨着我。每次回家,不是对我毒打就是辱骂。家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在他的心目中或许只是一个客栈,一个可以供他发泄内心不悦的场所。惟有值得他惦记不忘的只有那个与他苟合的寡妇。

危机愈演愈烈,终于他提出了离婚。并且凶狠地对我说,如果我不同意离婚,他就叫我没好日子过。

好日子我不知道什么是好日子。难道失去自己的亲人,失去身边所有的人,变得孤苦伶仃也算是个好日子我在反问自己。

我不是胆怯和软弱,只是觉得好累,好累。在无力挽回和受尽凌辱下,为了保住还未出生的你,我成全了他提出的离婚要求。离婚后,房子归我,其它的一切由我自己负担。就这样我和他在结婚后短短的时间里又换来了一纸离婚书。历经了生活中一次次的打击,我的心已经死去。

我变卖了他留给我的唯一财产——破房。又以很低的价格买了这座小木屋。当时我别我选择。我也想过要离开这片让我痛心的地方,可我又能去哪里没有地方可去,为了他我失去了不该失去的一切……

离婚后不久,他便带着那个女的远离了家乡,但没有人能知道他们去向何方。当年我不顾家人的反对,背负着不孝的骂名嫁给了他,原本以为会有幸福的一天,他一定会珍惜这场来之不易的婚姻,会好好爱我,爱着这个家……而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这就是幸福的结局。我恨自己当初的选择,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如果没有怀上你,那么我早已经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你是妈的骨肉,你是无辜的,才不顾一切将你生下,抚养至今。

孩子,你愿意接受丢下你我不管,与别的女人厮守的男人为父吗……”

若尘听完母的痛诉,望着母亲泪水涟涟的样子,他似乎明白些什么,明白母亲为什么一直不肯提起他,为什么告诉自己父亲早已死去的内幕。

母子相望,泣成一团。

“妈妈,我错了。您骂我,打我吧……”若尘拉着母亲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

陈兰为儿子的这一举动感到惊讶,并立即从儿子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将孩子拥入怀中哭着说道:“傻孩子,妈妈怎么舍得打你呢再说又不是你的错。只要你好好读书,乖一点就是对妈妈的最大慰籍了。儿子,你也别哭了,再哭就哭坏身子了。快去擦把脸,赶紧吃了饭去上学,不然要迟到了。”

“嗯,知道了。妈妈,您也一起吃吧!”

“孩子,你先吃。妈坐一下,呆会再吃。”

若尘听母亲这么说,只好匆匆吃了饭赶去学校。

陈兰待儿子去学校后,因为心情极度的烦躁,实在吃不下,就收拾了碗筷。长长地叹了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来到了学校门口,开始了不知在风雨中度过多少时光而属于她的工作。

对于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一切显得那么的无奈。但她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原本她可以抛开一切,寻找属于她的幸福。因为她还年轻,虽然经历了种种挫折,经历了无情风雨一次次的洗礼,她的美貌依然犹在,掩饰不了她那丰腴高佻撩人的身材。

然而为了自己的骨肉,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留下来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生活似镜。当你对它笑时,它也对你笑;而你对它哭时,它也对你哭。时间它不会因为人们的痛苦、贫穷、快乐与富裕停止或者加速。

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可又有多少人理解母亲的衷肠呢她的光辉业绩就像一部长电影。当你沈浸在幸福中的时候,却毫无感触。当你懂得珍惜拥有时,一切就如过往云烟,只能成追忆。

一个家庭的兴与衰,人生旅途中的悲欢离合似乎上苍早已经注定。当不幸再次来临时,一丛悲剧也随之上演。陈兰就是剧中的主角,而导演这场戏的就是无情的上苍。

家长会的第二天。

当陈兰还没有从与儿子痛诉往事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不该发生的有发生了。

这天傍晚时分,若尘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回到了家中。

陈兰从厨房出来看见儿子像一个刚从前线回来的伤兵一样,心痛的热泪再一次禁不住的夺眶而出。她一把将儿子紧紧拥入怀中,似乎要用母爱来治愈孩子身上所有的伤痕,拭净所有的血迹。嘴里不停地追问道:“儿子,怎么了快告诉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了你是谁……是谁……”

若尘并没有感触到母亲出自内心的呐喊,傻傻的站着,任凭母亲的摆布、追问,依旧沉默不语。

此时,在他的眼神中可以察觉到一种仇恨。是对家庭还是对社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感觉自己是不幸的,上苍不应该如此地考验他。使他小小年纪却要承受着大人般的打击,生活和心灵上的压力。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使他童年天真般地梦想过早地破灭。

许久,若尘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冷冷地说:“我以后的事你别管了,你不要再到我们学校里找我。”

“12年了,自己省吃俭用,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大,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敢顶撞自己……”陈兰思忖着,心痛的撕裂般难受。

她没有责备无礼的儿子。因为那是她生命中的惟一,是她的全部希望。

其实,在陈兰的内心中潜伏着一种对儿子不幸命运的自责和怜悯,所以没有将汹涌般的酸楚和恼怒发泄出来。竭力地克制住自己,将所有的爱与恨化作苦水,慢慢地流。

“儿子,妈累了。饭菜都已经做好,待会你把脸洗洗,衣服换上,吃了晚饭早点休息。”说完,就独自回到房间休息了。

她已心碎。她不敢去想……累了,她只想闭上双眼……

若尘洗了脸,换好衣服,连晚饭也没吃就上床睡觉了。

农村的夜很静,而这一夜似乎大地中的一切都被凝固,变得比往常更寂静。

次日早晨。

陈兰做好早餐,便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儿子,“快起来吃早饭,上学去。待会妈妈还有话要问你呢。”

若尘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知道了。”几分钟后,他走出了房间,边洗脸边说:“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

“是的。”陈兰说道。

“那你就快说吧。”

儿子的态度让陈兰感到很茫然。自己的骨肉却在一夜间不肯叫她一声妈妈。

这到底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呢陈兰疑惑地问道:“儿子,你告诉妈妈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问你时,你一言不发,甚至连妈妈都不肯叫一声。难道妈妈做错了什么”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昨天是和班里的同学打架了。原因是因为你引起的。他们说你是卖烧饼的,所以整天骂我烤烧饼的。我无法忍不受才和他们打起来的。”

“孩啊,难道妈妈烤烧饼供你读书也有错吗咱家的情况你不清楚吗以前你小不懂事,妈妈不怪你。可你现在应该懂事了呀,你怎么可以这样看待问题呢妈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烤烧饼挣钱,那也是自己的劳动所得。你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有什么无法忍受的”

“你不要说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到学校找我可以吗如果你再去,我就不再读书,甚至离开你,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陈兰听了儿子的一番话,突然打了个寒颤。她不愿去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更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然而事实终究还是事实,眼前的儿子对她来说显得是那样地陌生……

若尘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背起书包头也不回的走向学校。

陈兰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望着儿子离去时的背影思绪万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此时她对他所有的解释都是空洞的。而在这个残酷的生活中必须做到的只有依旧重复着日复一日属于她的职业。

自从若尘与同学打架事件发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中滋生。母子冷战依然持续。

若尘性格和以往有着天壤之别。他变得暴躁、孤僻、冷漠,似乎像是看透人世。

孤僻是慢性毒药,它一点一滴的谋杀人类——他就是患有孤僻症的不幸者。

在接下的日子中,他经常和同学争吵、打架。他总感觉同学的骂声对他是一 种莫大的耻辱。他深深地感觉到母亲的职业使他在学校里抬不起头,丢尽颜面。

过去在老师和母亲面前的温驯已经不复存在。曾经的欢笑对他而言早已经消失怠尽,一个“恨”字深深地烙在他心田。

他没有想到母亲为了他所付出的艰辛,没有考虑到这些年母亲是怎样坚强地挺过来的——他是那样地自私和无情。

可陈兰却从没有去责备不懂事的他,她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强加于他身上。她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去承受着来自生活中所有的打击和压力,包括儿子对自己的冷漠和不理解。

时光悄悄流逝,若尘的变化愈来愈大,以往胆小、懦弱的他不知不觉已成了全校的打架高手,名扬全校。甚至连整个村庄的人都知道他的霸气和凶狠。

一天,一个同年级的学生对他嘲笑地叫道:“喂,给我来个烤烧饼。”他便怒狠地冲到那个学生面前,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将他一拳击倒在地。当老师赶来阻止时,那个学生已经是鼻青脸肿了。

老师将他叫到办公室训话时,他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他骂我,就该打。”其它的不管老师怎么问就是不开口。

看到自己的学生变化如此反常,班主任孙老师在无奈之下对他进行了一次家访。在家访中得知他的变化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在孙老师的家访中,陈兰还向他苦诉道:“自他出生以来,我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吃好穿好。他所要的尽量地满足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愿他有朝一日学业有成,出人头地我就满足了。也算是对我的回报吧。可如今,他连一声妈都不肯叫。他和我好象形同陌路人。我问他,他也不理我。也看不到他说话或露一丝笑脸。我真担心他这样下去会毁了他自己。老师啊,希望你能够帮帮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使他能够有所好的转变。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求求你了,孙老师!”

扑通一声,陈兰一番痛诉之后,便跪在孙老师面前。为了拯救儿子逐渐迷失的灵魂,她跪下了,恳求着。

“快,快起来。”孙老师被她这一跪显得束手无策也着实吓了一跳。瞬间,似乎才反应过来。赶紧拉她起来并一脸不悦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啊用得着这样吗我是老师也是他的班主任,教育好他也是我的责任。你这跪在我面前太不像话了,这不是折我的寿嘛。我跟你说,要想尽早地改变他,你必须配合我。告诉我他变化的真正原因。我才好对症下药啊。”

陈兰擦擦了眼泪说:“自从那次家长会后,他说同学经常取笑他,说他母亲是烤烧饼的。他认为丢尽了面子,是我使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才导致了他经常在学校与同学打架。不是我不管,像我这样的状况你是知道的。我不忍心伤害他,他是我生命中的惟一。但我看到他脸上被同学抓破,我的心就像刀绞一般疼。他不理我,也不让我碰他。现在我们母子好比是冤家一样。可我又能怎么办呢”说完又伤心地抽泣着。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再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使事情更加糟糕。你也别多想,我会和他好好谈谈,让他有所改变,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谢谢你,孙老师!我就拜托你了。”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关键还得你们母子间多沟通,知道吗”

“嗯,知道了。”

孙老师离开后,一路上不停地琢磨着怎样去和这个怪异的孩子谈心,如何去感化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到了学校。

刚走进学校大门,孙老师便看见若尘正一个人站在篮球架下,抬着头默默地仰视天空,似乎是要向苍天吐露自己内心的悲伤。

“若尘,你在干什么”孙老师问道。

“哦,没什么。”

“是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若尘不情愿的跟着孙老师到了办公室。

“老师,找我什么事啊”

“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经常和同学打架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在我的心目中你可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现在倒好,上课时心不在焉,而且学校里每次打架的事里面都有你。放着这些问题不说,你怎么能连你自己的母亲都不去理会呢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你母亲为你付出多少心血吗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你看看你现在的德性,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希望从我这次找你谈话起,你要好好的反省自己,检讨一下自己的过分行为,明白了没有”

“老师,我……”

孙老师挥了挥手,阻止了若尘想要为自己作牵强的辩解。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对你作了家访,我什么都知道了。若尘,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她所做的一切为了谁你比我这个当老师的更清楚。你父亲将你们母子抛下和别的女人走了,而你娘呕心沥血将你拉扯至今,任劳任怨,起早摸黑的,又有谁去关心过她理解过她她图什么呢不就是希望你好好读书,将来有所出息嘛。这可是她唯一的心愿,知道吗你倒好,不但不体谅你母亲的感受,反而认为她烤烧饼给你丢脸,去伤她的心,你对得起她吗她不做这些你吃什么穿什么我还告诉你,今天我去你家作家访,你母亲为了要我好好教育你,竟给我下跪……你应该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骄傲。瞧你这出息。”

若尘低着头,任凭老师对他严厉的批评教育,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忠言逆耳,他孤僻、傲慢的怪症随着时光的变化而渐渐加重。他感到身边所有的人都在与他作对,包括自己的母亲。他的内心已没有爱只有愤恨。

母亲、尊重、前途……太多太多,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与母亲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他开始了叛逆。

在学校他似乎成了一个哑巴,在老师的眼中已经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坏学生。在多次苦口婆心的谈心教育无果下,校方只能放纵他的行为。同学们也不敢与他接近更不敢得罪他。如果不是考虑到他母亲的感受,校教务处早已决定把他开除了。

一个人假如能够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不良行为就悬崖勒马,那么悲剧就不会不断上演。

春夏之交气候是多变的季节。

一天下午,天色突变,乌云笼罩着整个大地。像是暮冬阴霾的天气。在片刻的宁静之后,狂风大作,雷电交加,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时间一分分地过去,暴风雨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陈兰因为患有贫血,加上过度的劳累,这天实在支撑不住,便在家休息了。对她而言,这样可以省下医药费,往后儿子用得上。

眼看就到了放学时间,雨愈下愈大。陈兰心想,儿子没带伞,淋了雨会生病的。没多想,就拿了把雨伞拖着病恹恹的身体给他送伞去了。

到了学校,离放学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她便在儿子就读的班级的走廊上来回的走着,神情像是有些焦急。

这时,教室里的同学们在嘀咕着什么。若尘也好象听到同学们在议论着自己。条件反应似的向窗外望去,却发现自己的母亲在窗外徘徊着。

正当他心里不由而生一股莫名的恼怒之时,下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一窝蜂似的涌出教室,跟着自己的家长向雨中走去。因为雨贪婪地狂吻着大地,谁也无心理会他们母子。

若尘最后一个走出教室,不情愿的从母亲手中接过雨伞,狠心地丢下母亲,一个人向回家的路上狂奔。此时的雨伞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他像似要借这暴雨冲洗掉自己的一切,包括装满脑海的愤怒与无奈地惆怅。

陈兰望着儿子的身影在雨中渐渐地模煳,想着他是那样地讨厌自己,黯然神伤,泪水情不自禁的从眼角滑落。

她,知道儿子又因为自己而生气。无奈的长叹一声,急急忙忙的也向回家的路走去。而此时,她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懂是苍天还是所谓的上帝……

她一进家门,若尘就冲她大声囔道:“你为什么总到学校去为什么总要给我找麻烦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到学校去找我,你为什么偏要去啊难道你害得我不够吗你是不是非要看到我天天和同学打架你才塌实你到底怎样才可以不去”

如果此时,换作任何一个家长都不会容忍他的放纵。而如果他对于母亲还尚存一丝理解和尊重,那么对于她而言也算是一种安慰和尊重。然而,一切并非如此。

儿子的不满和无理取闹,她心里早有所准备。知儿者为母也,所以就没有去理会那些早已习惯却不得不忍受的打击。她不想责骂他,她只希望自己与孩子间能够尽量地少份争吵。她,只能忍着痛含着泪对发生的一切装作无所谓,只顾自己回到厨房做晚饭去了。

陈兰做好晚饭,也对儿子冷冷地说道:“饭菜做好了,待会你如果想吃,就自己到厨房端出来吃。”说完就回房休息了。

生活对于陈兰是不公平的。她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失去了本该应有的幸福。而如今也失去了儿子对自己的理解。命运无情的怒潮一次又一次的席卷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细小的流水不阻止它,就能汇流成江河;纤细的丝线不斩断它,也可以织成罗网。而人的性格就像火一样,火刚燃起来时,容易扑灭,但是一旦烧成大火就会烧掉山林,难以控制。

吃了晚饭躺在床上的若尘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他想了很多很多,也很烦躁……一天了,雨依然下个不休。哗哗的雨声使他的内心好似乱麻,却无可奈何。

蓦然间一个离家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是的,他下定了决心,他要离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逃避现实中的一切烦愁,用斩愁的剑斩断母子间的爱与恨,去改变自己的人生。

午夜时分。若尘再也按捺不住那颗狂跳的心。便悄悄起床,收拾好自己的衣物。之后,他写了一封信压在枕头下,做完这一切,便一步三回头的告别了这个他生长十二年的故乡。

虽然他有着想急切离开的冲动,可毕竟这里还有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想要留下,却无法从失去理智中找到自我。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但不免有些伤怀。

第二天,陈兰和往常一样叫儿子起来读书,却不见了踪影。她以为自己熟睡中儿子起得早去了学校,只是自己没有察觉。所以也没有过于的担心,她认为他在赌气。

时间悄悄而过,半天过去了,也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了,然而他没有回来。她想去找他,但又怕激发母子间的矛盾,只能作罢。她想,也许他饿一餐会明白一些道理,明白自己对他的良苦用心。

然而,世事不尽人意,她原本简单的想法被之后的事实击得不堪负忍。在焦急的等待和期盼中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时分,按平常的惯例,孩子应该早就回家了。勐然间,一个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冒着雨急匆匆的跑到学校一问老师,才知道今天儿子根本没有上学。天下着大雨,又是涨洪水,他究竟会到哪里去呢

孙老师看到陈兰焦急的样子,安慰了她几句,便向教务处汇报了情况。校长得知情况后,立即召集了还没有离开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到若尘有可能去的地方和有危险的河边去找。

下雨的傍晚犹如黑夜悄然吻着即将消失的白昼,一个小时过去了,寻找的结果是一无所获,毫无音讯。

“若尘妈,你先回去等,有可能他已回家也难说。这边呢,我们继续帮你找,一旦有消息,我会马上叫人通知你的。如果他回家了,你就来告诉我们一声。”校长说道。

陈兰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选择,只有听从老师的安排回家看看。如果他还没有回去,也只能在家里等了。想到这里,便只能拖着早已被病情折磨成虚脱的身子向家里走去。

此时,她感觉回家的路是那样地漫长,脚步是那样地沈重,身体显得有些支撑不住,有些颤抖。但她依然坚毅地回到了家。

当她再一次走进儿子的房间时,意外的发现儿子的衣服不见了。“难道是离家出走了”陈兰勐然间想道。

很快她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当她去翻找儿子所有的用品时,却什么都没有了。最后在整理床铺时,在枕头下发现一封信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看,才知道他真的的背上行囊,带着童年的幼稚和天真的梦离她而去,选择了流浪。信中这样写道:

敬爱的妈妈: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您,离开了这个家,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

自我决定离开您的那一刻起,才发现自己是那样地舍不得您。可我无法接受同学们的嘲笑,或许是我的心里作用。

妈妈,我知道这些年您过得不容易,一直为我而劳累着,操碎了心盼望我有朝一日有所出息。

您知道吗,我也试着按您的意思去做,可我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无法容忍生活中所有的一切。

之所以我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不原在别人面前低头,更不愿意看见妈妈您痛苦的样子。

妈妈,孩儿走了。茫茫人海也不知道何处是我的栖息之地。但我不会改变我的抉择。此时,我有着太多太多的诺言和心灵感触想告诉妈妈您啊!

或许一切总是要到了失去以后才懂得可贵,才有领悟。妈妈,过去孩儿不听话,总是惹您生气,我感到很内疚。但现在的我无力回报,只能遗憾的对您说声:“妈妈,孩儿愧对于您,恳请原谅!”

妈妈,我已经12岁了,是个不小的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不要为我担忧,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出人头地,带着您所寄托于我的一切回来见您,一定会的。

妈妈,您知道儿子现在最想的什么吗那就是再次投入您的怀抱,叫您一声:“妈妈——”

妈,我好想您,而我也该走了。希望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您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累着。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在遥远的异乡为您祈祷平安,—妈妈,我爱您!

不孝的儿:若尘

此时陈兰已是泣不成声,几乎昏厥……她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来到狂雨不止的夜空下,跪在地上大声的哭喊着儿子的名字,歇斯底里的怒吼:“苍天啊,你为何要如此作弄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我所承受的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我死你才肯罢休吗如果我死了,一切就会改变,那就赐我一死吧。我愿用我的生命换取我儿子的平安。苍天呐,你听到了吗你告诉我啊……”

此时,一阵闪电划破夜空,或许是对陈兰的回应。

儿子离去的悲痛重重的击打着她那颗早已受伤的心。她已经无法分清从脸颊滑落的是雨还是泪,神情木然。

——暴风雨下的陈兰渐渐倒下。

许久,一个过路的村民发现陈兰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便喊来她的邻居一起帮忙将她扶回了家中。邻居们赶紧安排了一个人去村卫生院叫来了医生为她作了治疗,挂上了点滴。直到确定没有大碍,邻居们和医生方才离去。善良的王大娘放心不下,便留下来照顾她。

此时,已是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