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乱事1.1.话奇药

1. 初学魔功

1.1.话奇药

孟成旻是祁连山脚下一个寻常书生，他家境贫寒，自幼父母便一心期望他读得圣贤书，能够光宗耀祖。但在他十三岁那年，父母染上瘟疫，双双病亡，只留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他家境本就不宽裕，他那两个叔父又一心侵吞他父母留下的一点财产，不到一个月，就骗得他将家宅和几亩薄田转给两个叔父，然后把他撵出门去。

他虽然读了不少书，可是身体单薄，没有谋生手段，这日子就过得苦了。自他父母死后，家中婢僕都散了，只有个老僕郑福忠心。但郑福自己也是贫弊得很，孟成旻只有自己想办法谋些铜板度日。他不似郑福那三个儿子般身体强壮，但脑筋聪明，就想到跟人上山採药。他虽然不似寻常药农经验丰富，但毕竟有些墨水，知道深山老林中多有奇药，就经常一个人带着药锄，去深山寻药。

恍惚间就是三年，他虽然偶尔能寻得几味贵重药材，但一来所居小镇偏僻，行商也不会高价收购，二来他总以圣贤门生自居，耻于讨价还价。所以，三年下来他仍然没有任何积蓄，老僕郑福也已经病死，他和郑福三个儿子郑大虎、郑二虎、郑小虎感情极好。也幸亏有这三个莽汉照顾他，寻常人也不会来欺辱他，日子虽穷，但也算不上苦。

平日裡，他不进山採药，就在镇上泰顺客栈内做小二。这天他正在大堂忙碌，突然只觉周围全静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只见门外进来六个少女，这些少女分别穿着红黄蓝绿粉紫长裙，个个面目俏丽，偏偏却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除了红裙粉裙少女外，另外四个少女都提着一个箱子。那四个箱子都不甚大，长四尺，宽高都是三尺，但被四个娇俏的少女提着，总让人觉得有些不搭配。

大堂内许多客人本来酒酣之后，都在大声谈笑，但见这六个少女行径甚奇，都不由停下话语。那红粉两个少女见许多人盯着她们，都是玉面一寒，此时春寒料峭，大堂内彷彿更添一股寒气，众客人为被这两个少女冷冷扫了几眼后，心中似乎冰了许多，都说不出话来。

那六个少女寻张空桌坐了下来，孟成旻连忙过来招呼。那些少女只是随意点了几个菜，孟成旻便去催促厨房。等他端菜上来的时候，却听到绿裙少女道：「这次我们没寻到六叶香棠，回去后定会被老爷惩罚。」

孟成旻见她和其他几个少女都是一脸忧色，不禁道：「几位客官可是要寻六叶香棠？」

绿裙少女冷冷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你这小二也能知道？」

粉裙少女见孟成旻虽然是个小二，但一脸书生气，全无寻常小二的市侩嘴脸，笑道：「绿荷，这小二看起来是读书人，莫非他也学过医术，识得几味草药。」那粉裙少女展颜一笑，直如春花绽放，孟成旻看得不禁一呆，心想：原来你也会笑啊，不是只会冰冷冷的。想到这裡，他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这几个姑娘真美，冰冷冷的时候，有如雪中碧莲，笑起来却更是娇艳万分。

绿荷看他神色，更是不悦，叱道：「小色鬼，你心裡在打什麽肮髒念头？」

孟成旻定了一下神，笑道：「几位姑娘天仙般的美丽，小人怎麽敢有亵渎念头呢？只是小人毕竟是凡人，看到天仙不免有些发呆。」

那几个少女听他夸讚，不由都微微一笑，粉裙少女道：「哟，想不到臭男人裡面，还有嘴会那麽甜的。」

绿荷笑着掐了一下粉裙少女的脸蛋，道：「小贱人，你看到小二俊秀，发骚了？小心老爷知道了，把你弄得死去活来。」

孟成旻脸一下通红了，他怎麽也没想到绿荷看起来冰冷冷的，说起话却那麽放荡。粉裙少女脸一扳，道：「乱说什麽，这些臭男人，谁会喜欢，看着就作呕。绿荷，你要去跟老爷嚼舌头，只怕不仅是我粉荷，就是红荷、黄荷、蓝荷、紫荷也脱不了干係，你难道喜欢看到我们荷组都被老爷和夫人们虐得哭天喊地的？」

绿荷看到其他四女眼神中都带些不满，嘟喃道：「算了，我说错了，不过这些臭男人确实可恶。」

孟成旻听她们口气，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婢女，而且还被主子虐待，不由道：「姑娘，你们老爷好生过分，小的不才，愿帮姑娘们写下讼状，告到官府，让几位姑娘恢复自由身。」

粉荷啐了一口道：「小二你很英雄吗？管许多閒事？你不用扯那麽多，只要说六叶香棠就行。」

孟成旻此时年纪也只有十六岁，正是少不更事，他看到六女眼珠都转了几转，以为六女对他的话都有些感激。他笑笑道：「六叶香棠都是生长在高峰上面，越是寒冷之地，採得入药更见成效，就是用来做香料也更香一些。」

六女听他说得在理，都有些开心，只听孟成旻道：「这六叶香棠，功效主在凝神定心，虽然其它药物也有此效，但比起六叶香棠却差得太远。据说如果能长期服食，就算百岁高龄也才思敏锐。我在古书中曾经看到，说它甚至能将一个傻子变成明白人。」

绿荷最是口快，道：「怪不得老爷要我们找它，原来是给两个傻子用的。」

孟成旻一愕，道：「这治白痴的事，小人觉得不甚可信。」

粉荷有些不耐，道：「你既然知道六叶香棠，你可知道哪裡能採得？」

孟成旻笑了笑道：「姑娘，这药可不容易找，小人只知道此药，可从未见过。」

紫荷听他也不知哪裡寻药，不由黯然道：「本来我们也不知道这药能有什麽用，听你说来，倒是老爷非要找到不可。」她长长歎了口气道：「唉，没法子，也只能回去了。」

孟成旻听她口气哀婉，又见六女都有些发呆，不由对六女起了维护之心，昂然道：「各位姑娘如果信得过小人，小人明日就入山寻药，定要给姑娘们找到这六叶香棠。」

粉荷问道：「你既未曾见过六叶香棠，你又如何能寻得了它？」

孟成旻想了想道：「这药虽然罕见，古书中还是有些记载的。它一年开花一次，花大概有一寸宽，共十八片花瓣，每瓣色彩不同。书上说它的香如栀子，但是没有那麽浓郁，却能绵远悠长。也就是说嗅觉好的人，能在很远就闻到。它的叶子只有六片，每长高六寸便出叶一片，所以这算上花，共有一尺四寸高。」

六女面色都有些惊异，过了一会后，粉荷才道：「那麽你可知道如何寻得此花？」

孟成旻颇有些自豪的道：「我虽然身体瘦弱，但耳目还算敏锐。就是祁连山许多山峰太过险峻，我怕是爬不上去。」

粉荷道：「这个不妨，我们姐妹和你一起去寻花就是了。你爬不上的山峰，我们姐妹却不怕，只要能寻得此花，定会重重赏你。」

孟成旻笑道：「赏就不用了，如果能用此花换得六位姑娘从主人家脱身，我就开心了。不过我还要提醒各位姑娘，这花一年只开三天，就算寻得，它也未必是开花时候。这药的功效全在花上，挖回去后还得小心培育，才能指望开花。」

粉荷道：「你可知道这花如何种植？」

孟成旻道：「这花因为香味清雅，所以如果不是长在险峻地方，会被兔子、獐子、鹿这些动物吃掉，只要有人呵护，倒也不是非要种在高山之处。但要培育它，却是很难。首先它必须环境清寒，稍热一些就会枯萎。其次它得有鹰隼等勐禽粪便作为养料，才能成长。三来不能近人气，尤其是开花前十天，人不能靠近三丈之内。」

六女默默想了想，还是粉荷道：「这倒是不难，老爷神通广大，一定会办到。」

红荷见孟成旻说得头头是道，问道：「你估摸多久能寻得六叶香棠？」

孟成旻道：「这药极是难找，小人只能依古书上面去寻，」他默默想了想：「三个月吧，或许能找到。」

红荷断然道：「你列出要买的工具物事，我们姐妹出钱，尽快陪你入山。」

孟成旻道：「山中苦寒，又多野兽，姑娘们身子骨娇滴滴的，怎麽受得了？还是我一个人进山算了，姑娘们放心，无论寻不寻得，三个月后，我都会给姑娘们一个准信。」

孟成旻点点头道：「那麽三个月后，姑娘随便来个人，小人只要寻得，便交给姑娘。」

红荷在六女中似乎是领头的，道：「你别小看我们，我们可不怕什麽的，无论勐兽毒虫，我们姐妹都能对付。何况六叶香棠关係重大，我们姐妹怎能不亲自去找？」

孟成旻摇头道：「不知寻到六叶香棠后，你们老爷会否让你们恢复自由身？」

红荷似乎不在意恢复自由身，道：「就算能恢复自由身，我们也用不着。这个话就别提了，你先帮我们寻一栋小楼住下，我们喜欢清静，最好有个院子，周围十丈没有住客的。」

孟成旻怔了怔道：「小店还没有这样的宿处，总不成帮姑娘们寻个宅子吧？」

红荷倒是点点头道：「那就找个清静宅子吧，我们买了，反正如果寻到六叶香棠，三个月后还要回来一趟。」

六女用过午饭，要了间雅室，只是候了一个多时辰，孟成旻就带了个胖子进来。六女问过之后，又去看了看，对那大宅颇是满意，便取出银子换了地契。

等胖子走了，绿荷笑嘻嘻的掐了一下孟成旻的脸蛋道：「小色鬼，你办事挺牢靠的，要姐姐们奖赏你什麽？」

孟成旻脸一下通红起来，口舌也有些发乾，却道：「不用的。」

红荷道：「晚饭我们先点好，你送到宅子来。我们还要你给我们寻六叶香棠，总要给你些好处。你送来晚饭后，就准备领赏吧。」

说也奇怪，六女午饭只不过用了九个菜，晚饭却点了十二个菜，另外再要了五斤滷牛肉，一坛白酒。看着孟成旻诧异的眼神，绿荷不禁啐道：「晚上你陪我们一起用膳，所以多点三个菜，你开心了麽？」

孟成旻心中一跳：难道我给她们寻药，她们就对我以身相许？可是，我还没寻着六叶香棠，这也太急了吧？更何况我是读圣贤书的，怎麽能做这种禽兽之事呢？

他年纪尚小，还未看出六女都是处子之身，但他心中却没有绮念，正色道：「绿荷姑娘，小人只是道义相助，不需要什麽打赏。」

红荷冷冷的道：「要不要由不得你，少废话。」